8月15日與張新民討論“紀實攝影”問題的一席談,讓我茅塞頓開。 事實上,我挺喜歡張新民的紀實攝影作品。他們這一代人天生就帶有一種強烈的社會責任感,無論是表達主題,還是思想內涵都寄情于社會,他們始終保持著與社會同呼吸、共命運的緊張關系。他更把照相機當成是一把手術刀,對社會、對人類的善惡做無情的鞭策,一心構造著自己的理想家園。在《流坑》作品中,他選擇:流坑——這個在中國土地存在了一千多年的村莊。當成了中國最后的傳統農業細胞,仔細地進行著后工業時代的解剖。這是個中國特定轉形時期,農村社會進入工業時代前的反思與考良。 張新民在后來拍攝的《農村包圍城市》,更是抓住了中國現代社會變遷中的最重要的一幕。把80、90年代,失去土地、勞力過剩的農村人,如何在“城市”這個新的語境中,演繹出新的人生悲歡劇,表現得淋漓盡致、入木三分…… 事實上,對于“紀實攝影”的探討,我并不喜歡把它局限于題材之內的探討,而傾向把它看成為一個開放性的——“狀態記錄”媒介。特別是有關“紀實攝影”中的“人文關懷”討論,它直接的讓我對“紀實攝影”產生了極大的無奈和悲哀。20年代美國的大蕭條,攝影的人文關懷造就了紀實攝影的大發展、大躍進。但問題是,時間過去了近百年,我們還在探討紀實攝影中的“人為關懷”,我覺得是件十分地可笑;叵氘斈,那個時代是因為沒有電視、沒有DV、更少有記錄性的電影的條件下,才造就了紀實攝影的輝煌……,而現在媒體的多樣性使照片講述故事的能力大為降低。再說我向來懷疑:攝影的對故事表達能力。因為它與電視、電影相比缺乏時間上的“歷時性”,攝影只能使被它表達的故事,更顯得支離破碎…… 我們看看張新民拍攝的《農村包圍城市》中的主角——農民。在人口學中是“流動人口”,經濟學中是“廉價勞動力”,行政學中是“人力資源”、“外來人口”,社會學是的”農民工”、“弱勢群體”……至于他們作為一群“人”到底是什么樣的,他們原生態的社會狀況、生存狀態、表情姿勢等等,照片很難做學術是的嚴謹表術,要做到這一點除了加文字外別無選擇!睹绹鐣䦟W》雜志初期的2 0多期中,照片作為視覺資料曾被頻頻用以論文之中。但是后來隨著社會學內部強調理論邏輯、強調社會結構功能的傾向的增強,照片漸漸地從學術刊物中消失,“眼睛看得見的世界”以及生物學、心理學等“感知”社會的途徑、方法,漸漸被主流社會學所淡化。所以,今天我們所能讀到的作為社會知識的“社會事實”,基本上都是用語言、邏輯建構起來的,并被各主流學科拿去演化為專業概念。而極少使用影像…… |